大唐感业寺,一座声名显赫的寺庙。当我坐公交车辗转赶到六村堡乡后所寨时,一殿、一塔、一钟、一牌坊,感业寺小得让我吃惊。
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,曾在感业寺出家,度过了4年青灯古佛的日子。她出头之后,大规模扩建寺庙以纪念那段难忘的日子,也在情理之中。以前在洛阳龙门石窟,看到高达17 米的卢舍那大佛,目光慈祥,微露笑容,让人萌发亲近感。据说这是武则天捐赠两万贯建造,所以现在普遍认为佛像原型就是武则天本人。也许,以洛阳为东都,政治中心东移后,便把感业寺的记忆和对佛的虔诚,留在了洛阳龙门。
作为政治人物,从才人、武媚、昭仪到天后、太后、再到武周则天大帝,最后还政于李唐、又成为则天大圣皇后,精于宫斗也明于政治,任用酷吏也用贤臣,死后墓前立起无字碑任人评说,说明武则天智商和情商在那个时代,多少须眉男儿都望尘莫及。
作为女人来说,武则天不仅有貌,而且重视文学,精于书画,且有诗才。《全唐诗》共收录她的诗58首,多为庙堂祭祀、殿堂礼仪之作。文学价值最高的《如意娘》,传说就是在感业寺写成的。
看朱成碧思纷纷,憔悴支离为忆君。
不信比来常下泪,开箱验取石榴裙。
清代宋长白《柳亭诗话》载,李白的《长相思》其二中后几句为“忆君迢迢隔青天,昔日横波目,今成流泪泉。不信妾肠断,归来看取明镜前”句,据说李白夫人看了这首诗,对他说:“君不闻武后诗乎?”李白听了后“爽然若失”。李白曾有四段婚姻,这位不知是哪任夫人,这首诗妇孺皆知,可见它的影响力。孟郊曾写过“试妾与君泪,两处滴池水。看取芙蓉花,今年为谁死”,与《如意娘》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诗歌的力量是无穷的。相传唐高宗看到诗后,忆起旧情,马上把她接进宫内。从“出尘”到“入世”,武则天从低谷成功逆袭,走上了人生的巅峰。但是感业寺,还在默默地站在那里,注视着如意娘攀到女皇的高峰,神龙政变失去权力,最终衰老和死亡。感业寺本身也和她一样,重复着兴盛、衰败、荒废和重建的轨迹。
有人考证说,现在的感业寺并不是武则天出家的那座,真正的遗址在现在的感业寺小学内。作为皇家寺院,规模宏大,有300多亩,但不断遭战火破坏,最终毁于同治年间的战火。复建后的感业寺是当代建筑,离真正的遗址”感业寺小学“只有几步之遥。这里也能让人回想到盛唐风云传奇,品味《如意娘》的缠绵悱恻。
本想进感业寺原址看看,但想到疫情形势,就不便给感业寺小学添麻烦了。其实,学校也是个”静修“场所,把感业寺搬出来、保持现有规模挺好的。不管是游客,还是香客,在这里游览、朝拜或怀古,回忆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走出低谷的历史,回味一代才女的诗歌,也许带给人们一些启示。